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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科反思:当第一名出错时

不论其它媒体如何诠释这件事,我认为事实是思科还在消化自2000年以来的泡沫,并寻找新的增长点,透过不断淘汰换来确保对的人坐到对的位置上,修正它过去的失误。

我从1997年开始追踪思科动向,8年来已去过它位于硅谷圣荷西市的总部采访6次,总计采访过思科全球一线主管超过20位,这当中除了董事长约翰·摩格里吉和钱伯斯还在,其他人在这几年已全部换血,有些职位还换了三轮,包括曾经被内定为接班人的盖瑞·戴陈与唐·李斯文。

在2000年网络股最火的时候,思科的市值一度突破5000亿美金,超越通用电器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公司,尽管这项成绩只维持了短短三天。那一年,思科的营业额只有189亿美金,代表它每做一块钱生意,市场认为可以产生26.5块钱的价值,已经失去理性。

为了让每一块钱业绩在日后产生26.5块钱的价值,思科肯定不能照既定的路线发展,势必得采取疯狂的急剧成长策略,才能让远超乎正常的市值被合理化。在这段时间内,它大胆拟定计划,要在隔年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不经过200亿美金,就直接成长到300亿美金的公司,并在再隔一年后成为不经过400亿美金,就成长到500亿美金的公司。

思科的本业是销售传递互联网信息的路由器和交换机,但光靠卖这两样产品无法在两年内完成上述目标,所以它大举跨向当时最热门的光纤和无线通讯领域,以79亿美金购并一家做光纤产品但营业额不到1亿美金的cerent,并准备并购诺基亚。

当2000年下半年互联网泡沫破灭,股市急转直下后,思科5000亿美金中的80%都凭空蒸发,先前大举投入扩张的努力大多白费。尽管钱伯斯及时踩刹车,大幅删减投资项目和营业费用,并把自己的年薪砍到只有1美元,但思科仍在2001年首度出现10亿美金亏损。

对思科更大的伤害,来自当它跨出本业向外扩张时,却给了竞争对手可乘之机。同样来自硅谷的瞻博网络(juniper),以及来自中国深圳的华为,即在2000和2001年发展起来,大举投入路由器市场,趁思科做着300亿美金大梦的同时,从小而大茁壮起来。

钱伯斯的名言是,“在网络时代,大无法欺小,快可以制慢”,华为的任正非和瞻博首席执行官克里恩斯(scottkriens)却是把这段话落实得最彻底的人。等到思科从2001年回过神来重新专注路由器市场时,竞争态势已有很大变化,在高端市场瞻博比思科占有率还高,在低端市场华为的成本和服务优势又让思科很难招架,等于腹背受敌。

思科的产品毛利率在66%左右,瞻博却可以达到68%,因为瞻博的客户群以电信运营商为主,利润较高,而思科是以一般企业为主。在企业市场方面,思科的高毛利率却给华为创造很大的砍价空间,而其他后进挑战者像港湾和实达也因此有了机会。

过去三年的杜家滨,以及接下来他的继任者,都要面临同样的挑战,情况甚至会更险峻。钱伯斯去年在记者会上坦白,未来10年他的主要竞争对手,可能有一半会来自中国,这一点他倒不是说客气话。就在这一场记者会前一周,克里恩斯已先一步到北京拜访相关官员和业者,并在之后的中国电信竞标案上压过思科取得最大单。我在6月初于曼谷采访克里恩斯,他已表明要进军企业路由器市场,与思科全面开战。

如果思科当年没有经历股市那一轮推波助澜,莫名其妙冲到5000亿市值,也就不致于有疯狂的扩张计划,或许能定下心来经营本业,日后也就没有瞻博或华为出头的机会,和思科的频繁更换主管。不过,我们也就没有这么多故事和启示可看,以及茶余饭后题材可聊。

王志仁